莫凝Mornin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冬生


  1  

    

    

    

  地理老师总是苦口婆心地要求我们在每天晨起去操场上开早会的时候观察一下日出方位的变化,这时会有一个骨瘦如柴、长相严肃的男生冷不丁地来一句:“这些不都是常识吗?”  

    

  文科班女生占大多数,这样的话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凡尔赛了。很快地,课堂上混合发出了很多种不同的喧闹声,有的翻着白眼,有的嗤笑起来,有的则开始吐槽台上的一师一生。  

    

  男生就站在地理老师的身边,在这种学生被分成小组自己讲课的教学模式里,他发挥得很恣意。  

    

  高三的下学期,我们频繁地考试,也频繁地出成绩。班主任在夕会上一个一个地念出前几名的名字,各科老师也在课堂上按排名把我们每个人这一科的考试分数念出来,划出分数段,拔头敲尾,说升道降,作一番客观而中肯的点评。声音抑扬顿挫,紧凑得快把我逼死。  

    

  而我虽然不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但也一贯是个好学生,但那段时间我的成绩掉得特别快。我扛不住压力,并且花尽一切心思在心里无声地批判着我所经历的一切,很多时间就这样被消耗掉了。  

    

  关于那些批判,过了很久我也没办法放下,我很想叛逃,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只是一艘欲图竞发的小舟,到中流划水,被浪遏飞。  

    

  那段日子,我和我们班的学霸被劳动班长安排在一起清扫教室。学霸是个女生,但头发剪得奇短,她平常寡言少语,连走路也不看人,要将头栽到道路中的沥青里面去才肯满意。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异于常人的踏实沉稳,低调努力,直到临近高考的最后一段时间,她暴露了。  

    

  身为高三的学生,纪律已经对我们不太起作用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在宿舍里合铺睡、聊天,压力很大,我们都在寻找如何能让自己不那么焦虑的办法。  

    

  学霸睡在我对面的床上,但可恨的是,她想要和我邻床的人讲话,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睡觉,她需要过来我们这边,但我邻床不同意跟她合铺,所以她只好在我被窝里挤一挤。她们俩头对头聊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而我逐渐退出她们的阵营,昏昏欲睡。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凌晨几点的时候我被人震动着床板惊醒过来。旁边的学霸已经聊到了毕业以后的事,异常激动地在我身边打起了挺……  

    

  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和她聊天的那个人考了我们班的第一名。  

    

  我们一天三次清扫教室的地面,去拿撮箕的时候,总能看到一堆被撕碎了的答题纸扔在里面堆积起来,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不便。询问之下,才知道是那个把地理基础知识说成是常识的男生的所有物。  

    

  他是从现在的理科尖子班下来的,也很受地理老师重视,内心深处带着优等生的自信。但模考出题的奇葩令他多次崩溃,他一边说着“这些都是常识”、“这么简单还要讲”的话,一边正儿八经地在自己错了的时候指责是出题老师出的题目有问题。组内成员开始嘲笑他,气得他将答题纸都揉碎了。  

    

  我们学校的管理很严格。强制午睡,午睡一醒来,教室的监控和话筒就开始运作,行政老师叫我们起来了赶紧读书,并且开始点评各个班级的情况。我一开始本着好学生的自觉,强打精神大声诵读,后来真的绷不住了,找个理由向班干请假出去了。  

    

  我在操场上迅速奔跑,或者去见我身在理科尖子班、担任校劳动部部长的朋友,我俩一边检查卫生一边聊天。  

    

  掐时间回来时路过小卖部偶尔而进去逛逛,总能遇到那个最后考我们班第一名的女生。  

    

  原来她也逃出来了,想想也是,她一向很有想法个性,上到对付副校长、班主任,下到评论父母、比她大一届的姨妈。她看过很多书,也经常打游戏。  

    

  而我一直是一个尊敬师长、乖乖听话的人,我的脾气只有和我最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就像一只虚弱的小猫儿,即便朝这个世界伸出它的爪子挠一挠,不会痛也不会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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